卡茨:我不屬任何流派,我怎麼看其他藝術家(Alex Katz)
卡茨:我不屬任何流派,我怎麼看其他藝術家(Alex Katz)
我簡直可以用回上週的題目:賈德:別叫我極簡主義。那「具體」是什麼呢? (Donald Judd) 因為這樣評價卡茨的人挺多。畢竟,簡單、表面就是他的風格。
亞歷克斯·卡茨(Alex Katz) 1927 年 7 月 24 日出生於紐約布魯克林。他自信、清晰的繪畫技巧讓我們看到了他所看到的世界,不必要的細節都被剔除了。太過簡化了,甚至會讓人誤認為這很簡單。
‘My life was basketball, dancing and painting’ … Alex Katz in 1966. Photograph: Jack
他表示:「美女、鮮花,你覺得我是認真的嗎?我拒絕認真的藝術。」
然而,評論家們和觀眾們很快、並越來越認識到,卡茨是一個非常好的畫家。
《薇薇安》,2016
卡茨成名於美國抽象表現主義最火熱的年代,他直接表示:「我們就是在爭奪觀眾,我會把抽象主義們從牆上打下來」。
現年93歲的他早在1986年就在紐約惠特尼美術館舉行了回顧展。最近他上海有大型個展,據報導,這是疫情過後國內引進最大型的外國藝術家展覽。
上海復星藝術中心亞歷克斯·卡茨展覽現場
也是從很多報導中,我發現由於卡茨的作品辨識度高,又經常與時尚品牌合作,廣受各個階層歡迎,因此大眾媒體會簡單把他歸到波普藝術或極簡藝術的標籤之下。
實際上這兩個流派也是挺難定義的,前者要分清藝術家的目的和結果,後者呢,我們上週介紹的代表人物賈德都不想被這麼叫。
這兩個詞卻是被諸如設計和建築等應用藝術廣泛使用。這兩個詞難道不是應用藝術之蜜糖,純藝術之砒霜嗎?
“Rose Bud,” from 1967.Courtesy Alex Katz Studio / Photograph by Paul Takeuchi
那麼卡茨呢?
他說:「1954年我就開始做硬邊畫(hard edge paintings),遠早於極簡主義運動;我做流行文化題材的時候,波普藝術還遠遠沒有開始」
卡茨聲稱他的藝術是關於 「表面」的,這既可以從他畫面簡單的色塊和線條來解讀,也可以從他描畫的對象並不特別複雜上理解。但正是這樣的作品彌合了抽象與具像傳統之間的差距。他用巨大的畫幅,強調了線條、輪廓、色彩、形狀這些形式,與具象取得了平衡。
《THE LIGHT I》,1975年作,油彩畫布,182.9 X 243.8 公分。 2018年5月17日紐約蘇富比當代藝術日間拍賣,成交價951,000美元。圖片/蘇富比
卡茨因其人物形象所表現出的不復雜的幸福感獲得了廣泛的喜愛。這也可以從他的出身談起:「我的父母在藝術上有很高的品味。我母親說,她永遠不會嫁給猶太人,因為他們太瘦了,然後她遇到了卡茨,他有肌肉!還很有品味!每天都要換三次衣服。我父親在革命中失去了一切,他來到美國,在血汗工廠工作。由於方法得當,他只花了6年的時間,就實現了財務自由。他非常聰明。但他沒有再進一步的動力。他更希望下午三點回家,這樣我們都可以去游泳。」
卡茲的肖像畫多數畫他身邊的人。畫得最多的是他的妻子,Ada。他認為 Ada 的姿勢完美,既是典型的美國美女,又是歐洲美女。他認為:「我畫Ada 多少受了畢加索畫朵拉·瑪爾的影響(為什麼要關注朵拉·瑪爾,而不是畢加索的最愛哭的情人?),朵拉的眼睛比Ada 好看,但Ada 的脖子、肩膀和身材更好。」
“The Black Dress,” from 1960.Courtesy Alex Katz Studio
卡茨從來不迴避歐洲藝術史傳統對他的影響,「我的畫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很傳統,但從另一方面看又是全新的。傳統繪畫給我現在所做的一切打下了堅實的基礎,你因為不同的原因喜歡這些不同的傳統藝術家。」
他甚至在 2018 年出了一本書《Looking at Art with Alex Katz》,發表了對 90 多名藝術家的看法。在藝術媒體的採訪中,總有他對藝術史,特別對是同輩藝術家們的看法。
“Tracy on the Raft at 7:30,” from 1982.Courtesy Colby College Museum of Art / Photograph courtesy Peter Siegel
閱讀這位活著的大師對經典的看法,不但更好了解他的風格靈感,更能感受他對同時代的藝術家的直白又有趣的想法。以下卡茨語錄來自 The New Yorker,Artsy 及 The Guardian,有微調。
我喜歡喜多川歌䜆,因為他的作品預言了我所處的波西米亞生活。
我喜歡埃及雕塑家圖特摩斯(Thutmose,約公元前1340年,納菲爾提提的雕塑家),他是我知道的人裡面最高雅、最擁有風格的人。
我喜歡倫勃朗,他的形象太立體,畫面都是如此完美,光線也超棒!
我喜歡莫奈,因為他的作品裡部都是他所觀看的感覺。
我喜歡馬奈,因為他的想法在風格上特別激進。
塞尚畫面笨拙、加工過度,但當我坐上回程火車,我發現窗外都是塞尚! ”
Black Brook,1988
Oil paint on linen,2140 x 4577 x 45 mm
ARTIST ROOMS Tate and National Galleries of Scotland
對於同時代畫家的評論,帶點情緒還挺可愛,可能你我還跟不上他的思路。
“羅斯科是裝飾性的,但又很美,精通和浮誇。
德·庫寧說他沒有畫過任何特定風格的畫,那是完全是胡說八道。十年來一直在畫同樣的畫作!
沃霍爾基本上是個插畫家,他的畫沒有一幅能當做畫。在圖像製作方面,這傢伙很了不起, 作為一個裝飾傢,他可以和 Twombly 相提並論。
傑克遜·波洛克是優秀裝飾性繪畫的典型。
弗朗西斯·培根很適合放在家裡,但弗蘭茨-克萊恩不適合,因為他的能量太大。
班克西會是另一個傑夫-昆斯嗎?我也不知道。他在那裡放了很多精力。在藝術上,你競爭的是注意力。對於公眾的參與,他比我強多了。我不覺得他很無聊。他並不無聊!”
Alex Katz, Black Hat 13 (Tim), 2010
可能你跟我一樣,最感興趣的,是他對大衛·霍克尼的評價,畢竟兩人年齡只差10歲,都是「非主流」(指在抗拒抽像上),而又都獲得了普世的成功。
“霍克尼是個插畫家,但他最終還是學會了繪畫。我向他致敬(My hat is off to him)”
– End –